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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春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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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春宵

宋清辭面色嚴峻。

“另一個是孟申的同伴,杜宜賓。兩人都是漁陽在冊的舉子,在士子中頗有才名。這次一道進京大概是為了明年的春試,提早過來準備。他們住在京城的一家客棧裏,人員往來上已經讓人去查了。”

“你懷疑這次投毒事件並非隨機作案?”

“原本我是以隨機投毒的案件去考慮,畢竟涉案人數眾多,人員覆雜。直到看到死者的身份,仵作驗屍他們中的毒與當時在場的其他人中的毒有所不同。其他人中毒癥狀是嘔吐腹瀉。他們卻是在現場就死亡。”

宋清辭目光凝聚:“查出是什麽毒了?”

“還沒有,連作案工具都沒找到。不過你那個妹妹倒是幫了我一個忙,排除了食物下毒的嫌疑。”譚念月道,“三芳齋的胡掌櫃也已經放人,你讓她不必擔心。”

“我不想把她牽扯進來。她若是來找你過問案情,你想辦法拒了。”

“我還挺喜歡她的。”

一擡頭,正對上宋清辭警告的眼神。

譚念月摸摸鼻子,尷尬地笑道:“我不能娶妻,你又不是不知道。緊張什麽?我只是單純喜歡這種膽大心細的小姑娘。”

“別忘了你的身份。”

譚念月笑而不語。

屍體看完了,也沒有留在停屍房裏討論案情的必要。

宋清辭有輕微潔癖,不喜歡裏面那股味道,走了出去。

譚念月在後面套他的話:“揭發孟岱山買賣科考名額的舞弊案其中一個人證死了。這是不是有些太巧了?然而孟嶴山不在當時的集會上,他也不會傻到自己動手。這案子,越來越讓人頭痛了。”

宋清辭提醒了一句,“你先當作一般的投毒案件調查,先入為主會讓你失去判斷。”

譚念月望向外頭白燦燦的日頭,陽光照在身上,卻一點也暖不起來,“冬至一過,書院也要放假了,要趕緊把這場風波平息過去。不然明年學子們都不敢進京趕考了。”

***

鐘鈴聲響起。

白鹿書院年前的最後一場旬試結束,學生們陸陸續續從考場裏走出來,左右交頭接耳討論著剛才的試題,抑或是過年的打算。

沈鳶抱著書,跑來跟梁映章打招呼,“映章,我明日要回鄉了。”

梁映章看出她眼裏的不舍,上前抱了抱她,安慰道:“明年我們還會再見的。祝你一路順風。”

沈鳶面露感傷,握住對方的手。

她沒有告訴梁映章,明年她可能不回書院了,父親身體日漸衰退,同父異母的弟弟還年幼,她作為長女須得操持起家裏的生意。

兩人並肩走在一起,梁映章看見前頭人群裏一個十分醒目的高大身影。她輕輕推搡了沈鳶的肩膀,擠眉道:“你告訴他了嗎?”

沈鳶發現了那個身影,才明白這句話是什麽意思。

要說起來,還是梁映章的嘴快,還沒等沈鳶反應過來,她就揚聲叫住前面的人,引起了周圍不少人的側目。

“韓子瑜。”

韓子瑜悠悠回頭,停在原地,好像是故意等她們,“做什麽?”

梁映章拉著不好意思的沈鳶跑上去,“沈鳶要回鄉了。你作為朋友,不說點什麽嗎?”

察覺到對方的目光投過來,沈鳶心情緊張地垂頭。

頭頂傳來一句不鹹不淡的話:“一路順風。”

“謝謝。”她小聲回應。

餘光往旁邊望去,高大的身影又往前獨自走了。望著這抹藏在心底朝思暮想的背影,沈鳶心裏說不上來是失落,還是激動。

“四個字就完了。你也太隨意了吧。”梁映章追上去。

韓子瑜忽然轉身,“哪天你走了我也送你四個字。”

“什麽?”

“走好不送。”

韓子瑜露出一排白燦燦的牙齒,湊近梁映章的面前,展現壞笑。

這話難道不是在咒她嗎!

梁映章揚手要打去,韓子瑜靈活地躲避,一巴掌打到了旁邊一個男學生的後背上。她趕緊道歉:“啊……不好意思……”

那人回頭,原本是一臉怒容,在看清梁映章之後,神色瞬間慌張,匆匆忙忙地擠開人群離開,連後頭同伴叫他都沒回頭。

“簡程!你走這麽急幹什麽?”

“等等我們!”

沈鳶說道:“那三個人就是書院經常考榜首前三的周興,楊範方,簡程。上次月試他們缺考,更重要的旬試倒是來了。”

梁映章望著那個方向,癡癡地點頭。

她想起來了,這個簡程好像就是那日下午在文筠館撞到她的人。

***

春日亭。

梁映章站在一處特別像那種地方的樓外,猶豫著要不要進去。她悄悄跟著簡程來至此處,目睹對方進去,門口的兩個看護並沒有攔住他。

樓裏燈火通明,不時傳來男男女女的暧昧笑聲,以及交杯碰盞的碰撞聲,絲竹琴樂鳴奏之聲,還沒到天黑,就看起來十分的熱鬧。

她上前一步,果然被高大威猛的看護攔住:“這裏禁止進入。”

“剛才進去那位是我兄長,他忘帶了錢袋子。我是來給他送錢的。”梁映章說著,從鼓囊囊的袋子裏掏出銀子,悄悄塞進兩個看守手裏。

兩名看護互相看看,往邊上一站,讓開了路。

一進入樓裏,梁映章就被裏面空氣中充斥著的各種脂粉味和酒味給差點熏暈,她穿過一間間包廂,繞過道上喝醉了酒不認識的客人旁邊,在一條走廊盡頭發現了簡程。

他敲開左邊包廂的門,查看四周後,低頭走了進去。

梁映章從地上撿起一條不知道是誰丟的絲帕,假裝擦門窗,溜到那間包廂外面,在紙窗上戳了一個小孔。

小孔裏的視野一半被裏面的屏風擋住了,只能看到席地而坐的簡程。

周圍聲音嘈雜,而裏面卻很安靜。

梁映章做賊心虛,不敢太靠近窗偷聽,只聽到另外一個人的聲音年齡約莫四五十,在說什麽模模糊糊,很難聽清。

就在她聽得入迷時,不小心撞到了旁邊墻幾上的花瓶。

花瓶砸落,造成的動靜驚動了裏面的人,簡程立即起身,向門邊走來。

剛冒出要逃走的念頭,梁映章突然感覺自己的身體懸空了,背後一雙有力的手臂將她攔腰抱起來,踹開對面包廂的門。

嘴裏還悠哉地說著:“春宵一刻值千金。”

簡程打開門,就看到對面一對男女肢體交纏地進了包廂。

被抱進包廂裏,梁映章非但沒叫,還很冷靜。

在宋清辭說出那句話時,她就認出了他的聲音。若是更早的話,就是聞到了他身上那股包圍自己的淡香。

“兄長,你怎麽在這裏?”

宋清辭徑直向床邊走去,神情不定,似笑非笑地低頭看她,“這話我也想問你。你一個女子,來這種地方做什麽?”

梁映章被他放到床上,翻了個身,掃了眼房間裏的布置,臉色頓時不悅,反問道:“你一個男子,來這種地方做什麽?”

宋清辭立在床邊,高大的影子將床上的人完全罩住,輕勾下唇,目光俯視道:“陸景襄約我在這裏談事。”

在這種地方談事,不愧是小郡王的行事作風。

梁映章正要爬下床,卻突然被宋清辭壓在床上,後腦勺撞在了柔軟的方形繡枕上,小聲的驚呼被他封在了唇間,“我回答了你的問題。你呢?”

“我跟蹤一位同學過來的。”梁映章紅著臉老實交代了。她覺得自己要是不說實話,後面的懲罰就不只是親一下而已了。

“又是韓子瑜?”

她的男同學,宋清辭就只能想到一個韓子瑜。

見他危險地挑眉,梁映章連忙否認。

宋清辭聽了解釋,沒再追問下去。

梁映章想坐起來,去推他的胸口。兩人之間的姿勢實在難以描述,對方身上危險的氣息越來越重,她不斷地往後縮,聲音小小地提醒他:“兄長,我要回去了。”

頭頂傳來宋清辭“嗯”的一聲,身上的重壓便消失了。

梁映章自己坐起來,整理好衣裳,還有壓亂的頭發,準備離開。

身後傳來涼薄的語氣,“陸景襄找姑娘去了。你不想看看待會兒我在這種地方,和其他女人如何逢場作戲?”

梁映章沒有停下腳步。

她頭也不回,把宋清辭氣得不輕,將人一把拉了回去,重新壓上去,擡起她的下巴,強迫她擡眼看自己,“小沒良心的。你就這麽有恃無恐,以為我不敢對你怎麽樣?”

“不然呢。兄長要是欺負我,我告訴宋翁翁去。”

“祖父本就有意將你許配給我。你去說,他會欣然同意。”

“……”梁映章想咬人。

堂堂一個侍郎,怎麽能這麽沒皮沒臉,梁映章懷疑他是陸景襄紈絝附體。再仔細一瞧,宋清辭眼神有些暗,眼角微紅。

她問:“你是不是又喝酒了?”

沒錯的,第一次親她就是喝了酒,失了理智。

宋清辭眼神突變,狠狠咬住她這張氣人的嘴,沒想到親下去後,對方很快回應了他,還伸出了舌頭。

“兄長,我有些頭暈。”

在一個幾近在失控邊緣的深吻後,梁映章臉蛋通紅,眼睛裏也是濕氣朦朧,眼裏含春,感覺到呼吸不過來,去解衣襟上的扣子。

在這種時候叫“兄長”的稱呼,對宋清辭無疑是更大的折磨。

他暗罵了一句陸景襄,才意識到,這種地方的包廂房間裏點的蠟燭和熏香都會添加助長情欲的草藥成分,雖然量不多,也容易讓人迷失心智。

“我們回家。”

宋清辭深吸口氣,讓自己保持清醒過來,幫她將解開的扣子系回去。

隨後,將人抱起來,扯了一塊掛在架子上的披肩,蓋在她頭上,出了包廂。

迎面遇到了左擁右抱一邊一個姑娘的陸景襄。

他看到從來不近女色的宋清辭懷裏竟然抱了一個姑娘,瞬間目瞪口呆:“表哥,你這是要去……哪兒?”

宋清辭橫他一眼,讓他把後半句話咽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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